成都城中宋记米铺的木板上写着:粮十二文钱一升。排着买粮的人只得在心中把这奸商骂了数百遍,然后趁着来得早,用所有的钱买了粮,不买又能怎么办呢?城里面的所有粮店都在涨价,从十天前的五文钱一升涨到了十二文钱一升,到了中午下午这粮又要涨。也有人去告官,可人家照样没事,反倒是告官的人坐了牢,听说卖米的可是国舅爷。
成都城下李丛龙勒了勒裤腰带看了看前面的雄城,到了终于到了,自己终于到成都城了,再不到自己就要饿死了。无数的灾民携家带口的向着这座理想之城。
可是城门口在这群人一靠近的时候就关上了,城楼上的守将道:“灾民不得入城,如有违者格杀勿论。”拉满的弓弦对准了这群手无寸铁的人,寒光闪闪的刀在阳光下更为耀眼。
一个拄着拐杖,身上不算特别破烂的六十多岁老头从人群中走出说道:“官爷,小老儿一行人只是受了水灾的灾民而已,不是歹人,听说蜀王仁义,所以才前来领点救济啊。”
城上守将听到这话也很为难啊,他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蜀王要赈灾啊,面上有些为难,不为他对这些灾民说道:“我的职责是守城,你等的情况且容我上报丞相,你等不要乱动,否则不要怪刀兵不长眼。”
“是,官爷。”
一柱香后,正享受两个俏丽小丫鬟捶背的陈天旭得到了守城士兵的汇报,一听完这件事,陈天旭的双眼冒出了寒光道:“好个罗老四这个狗贼,好个阳谋,逼得老子不得不振灾,本来是你这个狗贼的治下受了灾,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却把灾民弄到了城里来 ,蜀王不振灾丢的就是蜀王的脸了。”
罗老四立马赶向谢府向谢文丰谢请示,刚一来到谢府就看见来来去去丫鬟婆子不停的跑着,穿着宽大龙袍的谢文丰着急的在原地转来转去,老来得子的他的内心是十分着急的,一旁的宋时行站着心中却在说:你个老东西,你以为生的是你的种吗?生的当然是老子的种了,宋时行心中是打着一个天大的如意算盘的。
宋时行向谢文丰献的女子全都是chu女,不过这也没什么,chu女也有可能怀孕,他府中有个仆人和丫鬟偷情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绝不弄破那层膜,可丫鬟还是怀孕了,他也用了同样的方法让献上的美人怀孕。
之所以这样做,他是这样想的,万一这伙反贼成了气候,自己的儿子也就成了王爷,要是操作的好,说不定自己的儿子也许会当皇帝。就是这伙反贼被灭,自己还是能捞到好处的。旱涝保收的事,商人经常做吗?毕竟商人又不是啥道德君子,他们要的只有利益。
一个丫鬟急忙的跑了出来说道:“皇上,宋妃娘娘和孩子产婆说只能保一个,是保大还是保小。”
“这……这……”一时间谢文丰没了见一样,这实在是太难下决定了。
“皇上,保小吧!虽然是我的妹妹但能皇上诞下龙种值了。”宋时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就听国舅的,保小,快去。”
一个时辰后。
“恭喜皇上,娘娘生下了龙凤胎,不过娘娘去了。”
两个孩子被抱了出来,谢文丰看着抱出的孩子一脸欣喜,至于刚开始死美人的不快早已被这龙凤胎的喜悦冲到了九霄云外了,老来得子的谢文丰是大喜不已,好啊,自己这辈子真是没白活啊,越老越幸福啊!
“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
一旁的陈天旭与宋时行同时说道,看着陈天旭来了,谢文丰问道:“丞相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陈天旭只得罗老四转移灾民到成都城的事说了一遍,一听完气得谢文丰破口大骂:“好个罗老四居然如此阴毒,丞相咱们做了这老小子。”
听见这话,宋时行的心中是大喜,打啊,你们倒是打啊,这样我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天大的功劳了。
“陛下,我们不能如此,我们内斗的话只会让清廷得了好处,眼前我们不得不赈灾了。”陈天旭郁闷至极的说道,很少有人能这样坑了自己。
“真m奶奶的想不过,这罗老四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谢文丰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宋时行这时的眼里却闪出了微光,他这时开口说道:“陛下,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了。你想啊,这些人都逃难了,罗老四占的地方一定就没啥人了,我们不如趁着赈灾将强壮的人编入军队,貌美的女子也卖入府中,这样即赈了灾又增添了人口,一石二鸟,等灾后留给罗老四一片空地。”
“好,好,好,国舅妙计。”谢文丰大喜道,陈天旭也同样高看了这宋时行一眼,商人果然没有不赚钱的方法。
两个时辰过去了,等得饥肠辘辘的李丛龙顶着日头盼着早点送出救灾粮来。
终于几辆大车在刀兵的保护下宣布了:征兵买奴的消息,许多百姓开始绝望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说好的救灾粮就跟地主收租是一样的,卖儿卖女换口粮。
在乱哄哄的声音中,在明晃晃的刀兵下,在饿了许久的空腹下,无数哭喊震天响,妻女分别为口粮,卖身奴卖身妾,蜀王粮商赚得满。
一个时辰后,许多男男女女如同畜牧一样被人牵着一队队的带走,没有被选中的人恨不得是自己,被选中的人留下年幼的孩子跟年老的孩子,这场面真如同人间炼狱一样。
李丛龙身边坐着一群汉子,这群汉子不里在交谈什么,李从龙偶尔听见“抢吧!”“不能抢,他们有刀。”
李从龙刚想离开,这群人一人一块碎瓷片一下朝着耀武扬威的粮商家奴和士兵脖子上抺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杀完人李青山大叫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蜀王下场逼我等卖妻卖女,大家抢他们的来吃,咱们这么多人不信能把咱们全杀了,来快点吃,吃完再去抢。”一时之间这些温顺的绵羊的眼中开始出现了猩红的光芒。
是啊,自己这些人只是为了活下去,现在就是自己去当奴仆他们也不会收自己,当一个绝望到极点的时候,这些人是疯狂的,一瞬间这些人被压抑的压力一下倾泄而出。
“杀啊!”
“抢光这些奸商。”
“不要啊,蜀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迷茫的李丛龙捡起一个生的红薯吃了起来,之后拿着走路的木棍顺应着人流冲向了城中,一场惊变在城门外上演,没来得关的城门成为了开着口的粮库。
穿着铠甲的徐二看着一层叠着一层的难民,心中发寒,往是这些只要抽出刀吓吓的乡巴佬正择人而噬,拿着刀的他站在了城门洞口刚想逃,密不透风的竹棍一下向着他刺来,一瞬间他的脸一下血肉模糊,过后无数人如洪流一样踩着他向里面冲去,地面上只剩下被踩烂的肉泥。
宽阔的街道上本来还有着来往的行人,一个身穿锦缎的老爷刚想训斥这些下jian的难民,但还没等他开口各种棍棍棒的一瞬间就把他打倒在地,之后一双双脚从他的身上踩过,他的五脏六腑俱都像被挤移位了一样,刚开始他还叫几声,可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临,他这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最后只剩下“咯咯咯”什么东西被踩烂的声音了。
滚滚的洪流夹着无尽的怒火灼烧这座城市,谁也没有想到这把被随意点起的火烧得是如此剧烈,玩火的人和添柴的人都将为这把火付出应有的代价。
原本受害者的流民此时异常可怕,一路打‖‖za‖‖抢烧,浓烟滚滚,火光如海,无数城中居民被抢掠一空如随意奸杀,整个城如城狱人间。
“杀人啦,快跑。”
“这个胖子一定不是好人,兄弟上。”
“小娘子,别跑,我们的兄弟好饿啊,来喂喂他。”
残阳如血,血染大地,流民大军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听着这乱糟糟的声音,林大圭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城中这么大的烟味和惨叫声,要么清军攻进来了,要么发生了内乱。
清军目前不可能攻进来,太好了这是内乱,只要自己逃出去就能逃出升天,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自己实在是过够了。
林大圭现在在等,等太阳落下后,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他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